義氣是什么??
古人留下了许多有关男儿义气的感人故事。义气里有种确实的信仰——舍生取义。现代人的义气呢?是哪一种阶层的人,在怎样的情形下,古代人的那种义气,我们还能看到?这是个有趣的话题。
细节表达 从“义”坠落到“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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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道春天会不会讲义气?如果春天讲义气的话,是会让冬天晚点过去,还是会让夏天早点来?也不知道秋天会不会讲义气?如果秋天讲义气的话,是会让夏天晚点过去,还是会让冬天早点来?
天地玄黄,宇宙洪荒。我们的文化中有一块内容是热气“疼疼”、有血有肉的,这些内容用不同的人物、事件、现场,在反复地演绎着,这就是义气。当然古人的“义气”更多的是偏重于“义”字而轻“气”字的。就说许多人熟悉的“安史之乱”中的一个场景吧:张巡、许远共同死守睢阳城,身为城主的太守许远让位于外来户、官职低于自己的真源县令张巡,放弃指挥权,甘为助手,毫无疑心和猜忌,该是一种义气吧?在最为艰难的守城时刻,张巡把自己的爱妾送给战士们杀了吃,许远也杀了自己的奴僮给战士们吃,同敌军死战而绝不投降,该是一种有血有肉的义气吧?同样的,关羽式的人物南霁云搬救兵于贺兰进明而不得,慷慨激昂的话语——“云来时,睢阳之人不食月余日矣。云虽欲独食,义不忍;虽食,且不下咽。”该是种义气吧?面对贺兰进明的好酒好菜,以及想招抚他的用心,南霁云拔出佩刀砍断自己一根手指,鲜血淋漓,一座大惊,该是一种有血也有肉的义气吧?南霁云单骑出城回睢阳,一箭射中寺中的佛塔,半箭入砖来明志——如果能破贼,定要回来砍下私欲膨胀不肯相救的贺兰进明的人头,该是一种有血有肉的义气吧?
读韩愈的名篇《张中丞传后序》多少次,都会为这样的义气而在血脉里击节。为什么呢?因为那义气里有种确实的信仰——舍生取义而显得那么悲壮、荡气回肠。能进入“义气”这个词语范畴的人,留下来的好像都是些很鲜活并有血有肉的面孔。
古汉语中有种叫做古今字的,也很耐人寻味。比如说“求”和“裘”吧,“求”的本义为“皮衣”,假借为“寻找”,又为“请求”。这个“寻找”和“请求”的意思用“求”字表达得太顺了,最后“功高盖主”,没有办法就只能另造了“裘”表示本义——皮毛。这样的中国文字还不少呢。不管文字学家怎么去解释这种文字词义的演变现象,但有一点是肯定的,原来的本义字经过长时间的“义气”使用,基本可以说“忘本”了,那本字的意思也只能另造一个字了。我们的文字符号里其实透露出文化原本也就是很“义气用事”的。
今天,“义气”这个词或许是偏重于“气”字而轻“义”字了,如同“沆瀣一气”的典故一般。一个词语失去了固有的重心,坠落到了彻头彻尾的江湖习气了——用江湖的话语来演绎出的“义气”也就变成了“出来混,总是要还的”。商业社会,那种浓郁的“气”因有个“义”字作为高帽戴着,当然要标出个好价钱,才能做交易。
都市观察 都市里的 义薄云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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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代讲义气的人,集中在两类人身上,一是大学生,二是农民工。
某夜去看急诊,医院走廊里有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,因为醉酒闹事把手弄破,虽然伤口已包扎好,心里还在淌血,赖在走廊上不断大叫“我总有一天要让你知道……”旁边有个男同学搀扶着他,不断安慰着。男孩在医院里嚷了几个小时,他的同学就始终陪着。
单位里有个同事说到他家保姆真不错,今年过完年,保姆从乡下回来,居然拎了两只活鸡和一篮子鸡蛋送给主人。想想人家保姆要坐十几个小时长途车,还要一路上亲手拎着这些活鸡,真不容易。同事不禁有点感动。
现代人,似乎用不着像梁山好汉那样为义气可以杀人,可以放弃一切,光有上述人情味,就已经义薄云天了。不过,就连这样的感动,在大都市里,也变得稀罕,以至于能拿出来上台面了。
当代义气还往往跟钱有关。亲戚去某楼盘看房子,有个从小玩到大的老乡也陪同参观。亲戚正为房子不错房价太高而打退堂鼓,我呢,则在一边为他分析房价走势,计算投资价值,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老乡却甩出一句:“你看得中就买吧,缺多少钱我借给你。”
不过讲义气也不是那么好分辨的。某南方人到北方发展,说起两地人的差异,讲了个故事。
有人向他的南方朋友借一万块钱。南方朋友愁眉紧锁,左思右想,然后问他到底是买什么要借钱,能不能暂时不买?或者,能不能少借点?最后,南方朋友委婉地说,我回去跟老婆商量商量再说吧。
那人只好又向北方朋友借钱。北方朋友一拍胸脯,豪爽答应:“行,没问题,都是哥们,这样吧,明早九点,你等着,我拿钱来。”到底是哥们啊!
第二天早上九点,那人左等右等不见北方朋友来,打电话过去,北方朋友喝得醉醺醺还没醒,早把这事给忘了个干净。
正沮丧着,南方朋友气喘吁吁地跑来,“我跟老婆商量过了,我们手头也只有一千块,先借你好了。”然后掏出一小叠钱,还有一张写得详详细细的字据。